小妖精有些意外，李氏绣那山水绣都花费了三四天的光景，而这程婶也就一两天便绣成了？
“盈盈，你看，我照着你给我的图，加上了自己的想法绣成了这样。”
小妖精接过绣帕，顿时眼前一亮，这山水画配上细腻的针线勾勒，着实要比李氏所绣高明上不少，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，这程婶所绣确实极为挑眼。
“怎么样？”
“婶子绣工就是好，果真是惊艳。”
“瞧你说的，把我夸上天去了，你且收着去县里看看，若是好，再回来告诉我，我再做打算。”
“成，婶子，有信了便回来与你说。”
正说着话，老程叔将马车赶来，见着小妖精，免不了一番家长里短的说，这马车金贵的很，村里也唯有老程叔靠它做活，因而开销极大。小妖精正是瞅准这点，才让老程叔每日削木签，做些零工让手头好宽裕点。
“盈盈，坐稳了，我们这就走了。”
“辛苦老程叔了。”
“这有啥子辛苦的，都是乡邻，帮些忙不是应该的吗。”
小妖精浅浅笑着，坐稳后掀了帘子对老程叔说道：“话虽这么说，也不能总让您白跑一趟。”
“你这丫头，古灵精怪，你娘平时里可没少照顾我们一家子，如今这般情况，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，说起苏家，唉，我还真以为苏盛是个好的，没成想……”
“我那父亲从未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，不提也罢。”
提到苏盛，小妖精秀眉拧成一团，其实她着实不喜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，虽然他曾维护过她们一家，可仍是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一纸休书休了李氏，这等行为她极为厌恶。
老程叔见小妖精面色冷清，自知自己说错了话，提醒了她坐好，便鞭策骏马飞快地朝山水县而去。
小妖精在马车上将李氏的绣帕与程家婶子的绣帕取了出来，着实被刺绣的精湛工艺所惊艳，想来二人的手艺该是顶好的，且去山水县一瞧再另做打算。
“盈盈，我去县里办点事，你若是要走，天黑前我在这等你便是。”
“成。”小妖精应了下来便离开了。
她沿着热闹的街区而行，随后便找到了珍珑酒楼，一进酒楼，只闻到醇香的老酒之味，想来珍珑酒楼能在山水县稳住阵脚，也该是靠一些祖传的秘方来经营了。
钱贵和在理酒楼开支，蓦得抬头，见是小妖精来了，忙迎了上去，“姑娘，你来了。”
“钱老板，你这酒楼虽不大，可来往的顾客却着实很多，想来经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，为何要与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合作？”
钱贵和听到这，不免有些惭愧地搓搓手，“实不相瞒姑娘，这里面的顾客大多数都是我自家请来的人，这酒楼的生意自对面那家酒楼开立后，愈发不如从前，我也是没办法才……欺瞒了姑娘……”
小妖精看向对面的酒楼，比起珍珑酒楼不知要大上多少倍，牌匾上龙飞凤舞地提着“翡翠阁”三个璀金大字，这阵势堪比五星级餐馆了，小妖精倒不以为意，反而笑笑，“钱老板，带我去看看我的那方租铺吧。”
“是这样的，姑娘，我想着在酒楼正门旁给你开一个铺子，想来也是有些存了私心，顾客来这酒楼，一来可以多光顾你的店面，二来因为卤串的美味会增加进酒楼吃饭的机会，你看？”
钱贵和忐忑不安的看向小妖精，面前的她，有一双极为美的眉眼，虽是金钗之年，偏偏有着常人无法有的沉静与睿智，她思虑了片刻，道：“可以是可以，只是钱老板，有一点不妥。”
“有何不妥？”
“这铺子门面设在大门旁，虽连通酒楼，但难免会有拥堵现象，想来会导致酒楼的顾客流失。”
小妖精见钱贵和听得细致，又续道：“我觉得，在酒楼吃饭的顾客可以随时点卤串，让小二来拿，在外购买卤串的让他们不得占用酒楼大门的位置，这样一来，倒是可以避免。”
钱贵和听后觉得于情于理，不由得对小妖精高看了三分，这每月抽成也会随着她销售卤串的数量而渐渐变多，比起死板的租金不知要好上多少倍。
“行，就这么说定了，这铺子的牌面，桌椅，我也全包了，保证近几日给姑娘安排妥当。”
“钱老板客气了，您能留个位置给我，盈盈已经感激不尽了，这桌椅一事，我自有打算。”
“那好，我们可否把字据签了？”
“当然。”
小妖精与钱贵和立了字据，白字黑字一式两份，小妖精取了一份放入衣袖中，这古代的袖子可以放置类似书信一物，甚为方便，她并未着急走，而是大致看了几眼珍珑酒楼的布局构设，随后才道别了钱贵和。
“钱老板，近几日我会来修整铺子，等修整好便开张。”
“好，静等姑娘开张。”
小妖精出了珍珑酒楼的门，便往回春堂方向而去，近几日，徐清风谈妥了与回春堂的合作，势必会来此一趟，果不其然，还未进回春堂，便见得徐清风从里面出来，见了小妖精面露讶色，“盈盈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与珍珑酒楼老板商议要在他店门旁开一家小铺。”
“如此便好了，我也与回春堂的老板商议供货一事，苏简也可平日里来这学习了。”
“那太好了。”
小妖精正想着平日里来这山水县少不得照顾不到苏简，这会好，徐清风愿意时常带他来这回春堂观摩老医者的行医思路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，所谓医者，皆是累积经验而长的阅历，因而，多看多练是必备的。
“对了，清风，你知道附近有什么衣裳铺？”
“这县南就有一家，怎么你要去做衣裳。”
“不是，是要去谈生意。”
见着小妖精俏皮的模样，徐清风微微一愣，再回过神来，她已走远，看着那瘦小却坚定的身影，徐清风笑了笑，摇头暗骂自己痴了，忙转身去取了药材离去了。
小妖精在一处极为精致的店铺落了脚，与其说精致，不如说雅致得与周围的商铺格格不入，她前段时日竟未留心有如此一家别出心裁的店铺。
她刚踏进这铺子的大门，便瞬间被里面锦绣云端的长袍所吸引，上乘的缎子，丝滑的手感，加上这巧夺天工的做工，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，只觉得这是一件工艺品，而非出售品。
“小姑娘，你是要做衣服还是买缎子？”
小妖精转头却是一愣，面前的女子一身仙白长裙，面容姣好，眉眼温柔如玉，恍若嫡仙一般，浅浅笑道：“姑娘？”
“啊，抱歉，我只是觉得姐姐太好看了，一时有些失神。”
“我是这锦绣阁的老板，姑娘若是有什么喜欢的，尽管挑。”
“这里，只有你一人照看？”
“是啊，爹娘去的早，留这一铺子给我做了念想，我也没出彩之处，唯有缝绣略微拿得出手。”
“这位姐姐，你未免也太谦虚了，这手工的纹线若是换了旁人，怕是再绣不出这般好看了。”
女子听了莞尔一笑，显然是被小妖精的话逗乐了，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看出这纹线绣工。”
“姐姐，我有样东西想给你一看。”
“哦？”
女子未想到小妖精是来谈生意的，这铺子平日里也没多少顾客，因而比较闲散，又因小妖精方才瞧出了她放置在门口的那长袍的纹线，便不由地对她产生了好感，“什么东西？”
小妖精从袖口中小心翼翼取出两件绣帕，交予女子，女子接过绣帕，原本平静的面容顿时变为震惊，她用手指抚过这绣帕上的一针一线，近乎要将整张脸贴到绣帕上，想要瞧清它的纹线。
“这是你绣的？”
“这是我娘和我婶子绣的。”
小妖精没什么好隐瞒的，实话实说，方可让人觉得她有诚意，这般想着女子忙道：“这两件绣帕我买下了，多少银两。”
“姐姐若是喜欢，送你便是。”
“这怎么行，这绣帕上的山水图极为新颖，我还从未见过将画融入到这绣帕之中的。”
“这也正是我来此处的目的。”
一言既出，女子这才瞧清小妖精的相貌，不得不说，小妖精生了一副极好的模样，虽还未发育完全，却足以看出日后的倾城，一双凤眸格外艳丽，偏偏生在她身上就清澈灵动。
“你叫什么。”
“我叫小妖精。”
“你是苏家的姑娘？”
女子面露讶色，她曾给苏府送过几次云锦绣的衣裳，认得那苏府的夫人，“我竟不知苏夫人还有你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姑娘。”
“那是我的嫡母，莹莹的亲生母亲已被我父亲一纸休书贬庶，而我也自此与苏家再无瓜葛。”
“抱歉，说到了你的伤心事。”
“不知者无罪，此次来这锦绣阁讨扰姐姐，只是想和姐姐谈个合作。”
“合作？我这小铺子又如何合作？”
“这铺子想来只有你一人打理，绣工需要时辰，因而你平日里接的活并不多，而方才你也说了，这图样极为新颖，倘若我拉了我娘与婶子一同绣，定可以事半功倍，且图案样式新颖，也会有更多人光顾你的店铺。”
女子沉吟片刻，道：“那这分利又如何？”
“你我素不相识，倘若姐姐能给个薄面，我愿意绘制更多的图纹供姐姐参考，只愿能抽三成的利，至于余下的绣工，便由你来定价。”
“这是极好的。”
女子对于小妖精的分配感觉甚为合理，这图纸金贵，她是知道的，能绘出这般新奇的山水图，也定会有过人的头脑，只抽三成利，绝对不多，另外，她孤身一人，难免撑不起这铺子，如今再多两个人帮工，绝对不亏。
“你家住在哪里，我等空闲了亲自去你家订份合约。”
“姐姐……我家在山水县外的一个小村落，怕是姐姐瞧不上眼的。”
“你家里可有地？”
“没有，家里只有我娘和弟弟，农活繁重，因而未曾分地。”
“不如这样，我的住处旁有一处小别苑，反正也空闲，不如你接了你娘和弟弟来此处住尚可。”
“不行不行，这如何使得，倘若真要来住，便按每月租赁来算银钱，万不能占姐姐便宜。”
“没想到你年纪轻轻，心思这般活络，你们若是能搬来与我同住，那自然是好的。”
“我且回去与娘和弟弟商议一下，再做打算。”
“好，我等你的消息。”
“那这绣帕便送予姐姐了，就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你的礼物。”
女子笑笑，并未拒绝，目送着小妖精离去，眸光微闪，看着帕子如获至宝。
“老程叔，你等久了吧。”
“嗨，我也才刚过来不久呢，盈盈如何了，可是安置妥当了。”
“正是了，不过还要请老程叔和我一同去看看铺子，我想打点一些柜子好方便放卤串。”
老程叔将马车放好，便与小妖精一同来到珍珑酒楼，她大致比量了一下这铺子的构设，老程叔也听得分明，毕竟是老木匠，很快便了解她所想要的木具，爽快的答应了下来，便驾着马车带她回了家。
“娘，今日我去县里的锦绣阁转了转，将您绣的帕子和婶子绣的帕子一同送予了那老板，也定下了合作。”
“那这卤串的事谈的如何？”
“也谈妥了。”
小妖精拉过李氏，让她坐下，伏在她身旁道：“娘，如今阿简由徐大夫带着在县里的回春堂学习医理，来回总要劳烦老程叔接送，不如我们搬到县里住如何？”
“这……”
李氏的顾虑小妖精是懂的，一来这租赁房屋一事需要费心，二来这临近苏府，难免会碰到苏家的人，加上还需要租赁费用，更是难以言喻。
“娘，我知道您的顾虑，只是如今阿简也大了，我们也该为他考虑考虑。”
“让娘想想。”
“娘，那锦绣阁的老板有一处小别苑，因家中父母已逝，偌大的房子唯有她一人居住，想来也是孤单，便索性邀请我们一同前去，原本她不想要租金，但我觉得不能欠她人情，不过还是要看您的意思。”
“可这租金。”
“放心吧娘，近些日子卖的吃食也足够付上几月的租金了，老程叔和程婶那边我会好好与他们商议。”
“那成。”
李氏咬咬牙道：“那便依你所说，去县里吧。”
在门面桌椅还未完工，小妖精便闲来带着李氏去锦绣阁老板的别院转了一转，敲定以每月一两银子的价格租赁了这几间屋子的小别院，与那女子所住之处并无围墙，可连通至她的房内。
“姐姐，这是租赁契约，你瞧瞧可对？”
女子伸出纤白玉手接了过来，确认无误后，纸笔工整地牵了自己的名字，小妖精看的细致，“薛云锦”，果然玲珑一般的女子，随后二人分别画押，便自此成交了。
“锦绣云端，是个好名字。”
女子见李氏虽穿着简朴，却有着似有似无的书香气质，再瞧小妖精，亦是如此，不免道：“伯母，云锦有一疑问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薛姑娘但说无妨。”
“伯母身着书香之气，怕不只是寻常人家这般简单，如若冒昧，还请见谅。”
“姑娘，我曾乃是李尚书之女，因家父受人诬陷被罢黜成平民，承蒙苏家当日收留，因而与苏家长子结缘。”
“原是如此，盈盈姑娘心思缜密，我想来她的为娘也该是个出彩的人呢。”
几人一番交谈，小妖精与李氏见已近晌午，便作别了薛云锦，去珍珑酒楼看看物件的归放，也正好去探探酒楼晌午时分的顾客流量。
“娘，我们去珍珑酒楼吧，一来看看这门面的安置，二来您一路奔波想来也饿了，等吃了晌午饭，我们去回春堂看看阿简。”
“成。”李氏点头同意。
珍珑酒楼晌午的顾客流量并不大，倒是翡翠阁生意火爆，门外都排起了长龙，小妖精看到此处，不禁秀眉微皱，缓缓进了珍珑酒楼。
“苏姑娘。”
见是小妖精来了，原本唉声叹气的钱贵和立马精神一震，忙迎了上来，目光落到李氏身上，疑惑道：“这位是？”
“这位是我娘，今日来看看。”
“原是夫人，这门面都打好了，柜子桌椅近些时日也有一人安置妥当，我斗胆给姑娘篆刻了这“苏记”二字，还望姑娘不要嫌弃。”
小妖精这才瞧到门外的牌匾，面露笑意，这钱老板果然观察细致，这苏记是考虑到日后或许她会卖别的吃食，而这牌匾显然也是精心修葺过的，这般合作的诚意，当真是少有。
李氏看着焕然一新的牌面也颇为满意，钱贵和与小妖精说了一番后续事情，随后便邀请她二位留在此处用餐。
菜量不多，却很精致，摆盘到菜品看出来花费了许多心思，面前的这盘菜唤作山椒麻鸡，也称椒麻鸡，小妖精从前在一家私房馆吃过，那种麻与鲜交织的美味她至今忘不了，不得不说，她对饮食是一个极为挑剔的人，眼里几乎容不得一点不完美。
入第一口，她已然知道为何珍珑酒楼生意大不如前了，钱贵和所说，这酒楼是父代相传，因而他父亲那会，这菜如此做法，倒会备受欢迎，但随着朝代的更迭，人们都吃食愈发挑剔，倘若再如从前一般经营，势必会面临倒闭。
“娘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李氏曾也算见过世面，对于吃食比较讲究，后来跟着苏盛，受萧氏欺压，吃尽了苦头，直至去了山村，她也想方设法将每顿吃食做到最好。
“虽有麻的感觉，但总觉得少了几分鲜美。”
“正是了。”
小妖精起身，走至钱贵和身旁，道：“钱老板，我想去后厨看看，今日这山椒麻鸡是何人所做？”
“姑娘觉得有何不妥之处？”
“老板，恕我直言，这里的菜品确实很多，摆盘也十分精致，只是方才经我一尝，这味道却有些不如所愿，想来我想瞧一瞧是何人所做……”
“哼，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。”
话还未说完，便见后厨出来一白须老头，面露不悦，道：“我的厨龄算起来都比得上你不知几个大了，还需你来教我做菜？”
小妖精听后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，却仍面不改色，道：“你这人好生无理，我只是提了提建议，你就这般，莫不是承认自己做菜不好？”
“那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。”
“若是旁人向你这般蛮横无理，想必酒楼也早就关门大吉了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
老头气结，钱贵和见状，忙劝住两边，“二位，还是少说一句，钱叔，这姑娘的建议我们应该听取，毕竟酒楼的生意……”
“你懂个屁，一个丫头，她能知道什么！”
“既然如此，我们便比试一番，也正好庆祝我苏记开门！”
“你就是掌柜的请来的人，我看着也不怎么样，只会逞口舌之快。”
“呵，敢不敢来比试，如若我输了，这苏记我便不开了如何？”
“好，比就比，我就不信我能输给你个黄毛丫头，若是我输了，我就认你为师父，听你差遣！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“驷马难追。”
钱贵和在一旁两面为难，他着实对他这个二叔钱贵商的脾气心知肚明，这倒好，经小妖精一激，应下来，钱贵商可是老厨子，这小妖精就算做的再好，也定是比不过他，想到这，钱贵和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劝阻了。
“两日之后，珍珑酒楼，钱掌柜安排比试，由这里的顾客决定究竟谁做的菜，更胜一筹如何？”
“这……”
“掌柜的，应允她就是，我倒要看看她有何能耐，竟敢打擂。”
“嚯！那小姑娘年纪轻轻，气性倒不少，师父掌勺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打擂。”
“啧啧，我倒是觉得这姑娘不一定输。”
“说什么呢，师父这般厨艺，岂是一个小姑娘说比就比下去的？”
后厨，一群小学徒你一言我一句的顿时炸开锅了，钱贵商顿时怒喝，“看什么热闹，都没事做了吗！”
“师父……今日无多少人来点菜。”
“你个小兔崽子！”
钱贵和气的咬牙切齿，恨不得一耳光扇到说这话的少年脸上，却强忍着怒意道：“两日后见！”
“那就此作数，由钱老板作证。”
小妖精浅笑着与李氏用完膳，付了银钱，钱贵和也未推脱，收了银钱便送走了小妖精和李氏二人。
“二叔，你这是做何，若是她真走了，这可不白费了我一番心思。”
“你啊，这年轻人心性太高，我正好挫挫她的锐气，否则今后有你好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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